浙江培育“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新设92个专病门诊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林晓晖 通讯员 陈雨虹 宿凌恺
图源：视觉中国
猫毛过敏症、脑动脉狭窄、腹膜转移癌腹腔腹水……一批在浙江各地医院新开设的专病门诊引发关注。
日前，浙江省正式发文公布首批“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入选名单，启动建设省级“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含培育创新团队）92个，针对省内的多发、高发、和疑难疾病，组建优势人才团队，并在全省新开设以团队名称命名的专病门诊。
更为细分的病种精准承接患者的就医需求，更小的切口打造医院差异化发展的特色品牌，门诊经验反哺科研，赋能人才成果转化。从“大而全”到“小而强”，浙江正在探索一条医学人才培育的新路径。
更小的健康“颗粒度”
一位脑卒中患者，早期的症状可能是头晕，也可能是身体乏力，甚至只是轻微耳鸣或是反应迟钝，在医院里，他们可能要辗转多个科室才能找到最根本的病因。
浙江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脑科中心学科带头人万曙遇到过多次这样的情况，“体检报告显示脑动脉狭窄，症状却不明显，而且此前医院里没有专设门诊，许多患者因此耽误病情或是没能得到更彻底的治疗。”去年，万曙作为带头人申报了“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项目，并开设了专病门诊。
在中国，脑卒中已成为成年人致死和致残的首位原因，而脑动脉狭窄在卒中/短暂性脑缺血发作患者中的发生率高达46.6%，“这是困扰老百姓健康的一个高危疾病，”万曙说，“开设专病门诊相当于亮了块‘牌子’，让有需求的患者精准地找到我们。”
浙江医院脑动脉狭窄门诊组建一支由神经内科、神经外科、神经介入科、放射影像等专家组成的多学科协作团队，并在国内率先将功能学评估指标引入脑动脉狭窄术前评估。“脑缺血的问题非常复杂，以往根据脑动脉狭窄程度的判断不一定适合每个人。”万曙介绍，“我们在探索一种对脑实质、脑血管、脑血流动力学情况进行的多模态评估，希望提供更为精准的个体化治疗方案。这一门诊每周三天全天开设，老百姓需求大，每天都要接诊四五十位患者。”
“团队的申报的项目必须基于老百姓的现实就医需求。”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党委委员、人事处处长朱炜告诉记者，2024年4月，申报通知发出后，省卫生健康委陆续收到了700多个临床创新团队项目。
记者在现场看到，申请文件上的每个项目，也就是每个创新团队，都需要填报新建设的病种，并且清晰标注针对该病种的团队接诊量、全省年发病患数量以及国内标杆医院的接诊量。“我们结合浙江疾病谱情况、群众医疗服务需求和医疗卫生重点紧缺人才领域综合考量。”朱炜说。
经过筛选，首批入选的92个“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主要聚焦感染呼吸、循环消化、泌尿生殖、皮肤免疫、精神神经、肿瘤血液、五官口腔、妇儿老年、运动康复等多发、高发疾病。相关方案规定，团队开设的门诊天数不少于3天、门诊人数不低于5人。
“希望这些门诊开起来之后，能让医生在临床实践中得到提升，为百姓提供一本细致、便捷的‘就医指南’。”朱炜说，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需要照顾更为精细的治疗需求，聚焦更小的“健康颗粒度”。
更具特色的医疗服务
医院同质化程度高、老百姓看病没有方向，这是卫生健康事业高质量发展长期存在的难题。
“比如，针对口腔颌面外科的疾病，老百姓的就医选择很多，如果我们不发展出专科特色，就很难留住患者。”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常务副院长谢志坚坦言，由于与上海地理位置上接近，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作为国家口腔医学中心，头颈肿瘤、颅颌面畸形都是其传统强势学科方向，部分浙江省内患者，确实为了“治疗的权威性”，不惜跨省就医。
申报“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将在近期开设颌面部缺损畸形的专病门诊，共有7位高级职称专家坐诊。
“看似是小的病种切口，实际上能聚拢大量的患者需求”， 谢志坚说，通过临床创新团队的建设能提升学科影响力与水平，在浙江省内建立患者认可的团队，才能进一步吸引区域周边大量患者前来就诊，助力实现“看病不出省”。
对于医院而言，很难通过规模扩张、追求“大而全”实现突破，“小而强”正是破题的一条新路——即寻找自身特色，做精医疗服务质量，以差异化谋发展。
采访中，多位医生向记者表示，专科化已是一个大趋势。大医院、三甲医院可以更聚焦解决当地医院解决不了、比较疑难的专科问题；基层医院则同样能根据辖区居民的常见病、多发病情况发力专科，老百姓便不需要每次看病都去头部医院，由此巩固分级诊疗体系。
依循这一思路，在首批“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入选名单中，创新团队分为两个层次：57个省级创新团队，重点打造全省层面在国内具有领先优势的临床诊治团队；35个省级培育创新团队，重点面向地市，建设具有相当知名度的临床特色诊治团队。
人才在实践中成长起来
真正的医疗创新源自于临床需求。
据了解，“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总人数一般为15人左右，包含团队带头人1人，后备带头人2—3人（含临床负责人1人），相关方案规定，临床医生不少于团队总人数的70%。
“科研的基础就是病人数量，从门诊向科研“打通”， 让人才在临床实践中成长起来。”万曙告诉记者，团队在门诊时会带上年轻的研究生、博士生，“他们常常能就此发现新问题，提出的新想法也可以及时通过临床实践检验。”
攀登医学“高峰”，浙江持续推出不少医学人才培育政策。在朱炜看来，与以往相比，此次“小而强”临床创新团队项目不仅仅是从个人的角度“给一顶帽子”，更是以看病的能力为标准，结合全社会的健康需求。“头衔、经费，光靠给‘帽子’的激励是有限的，我们也在借此探索培育人才的新路子。”朱炜说。
开设门诊仅仅是一个起点。省卫生健康委出台明确细则，将帮助每个团队成立学术指导委员会，并设置考核标准，团队建设周期为3年，届时通过临床能力、创新成果、团队发展等具体指标评估。
同时，通过考核的团队也将获得配套的“一揽子”支持政策。例如，省财政厅统筹整合卫生健康专项资金，在建设周期内对省级创新团队给予资助，各单位按不低于1:3配套经费。此外，团队成员可优先推荐加入浙江省健康人才发展协会，优先纳入国家和省级重大科创平台博士、博士后学院培养项目，参加海外临床进修等项目等。
预计到2027年末，浙江将组建300个以上“小而强”创新团队，加快新技术、新药品、新疗法落地，打造全国领先的临床特色诊疗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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